“我情願讓人們說是我甩了你。 ”
依琳娜幾乎毫不費力地回憶起她結婚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。 那天, 她剛抹上潤手油就聽到門鈴響了。 准是誰送禮物來了, 她想, 或者是又一位煩煩叨叨的阿姨剛從鄉下趕來參加婚宴。 她聽見安德魯在樓下和她妹妹的談話聲, 很是吃驚。 安德魯應該像她一樣, 現在在自己家裡接待親戚。 依琳娜很吃驚安德魯竟然能得以脫身。
“她還在上頭打扮呢, 有幾個小時了。 ”依琳娜聽妹妹說。 然後她聽見安德魯說了聲“啊, 上帝”, 語調很怪, 聲音發哽, 她預感到出了什麼事。 安德魯臉色慘白,
他終於開口了, 但說出的話雜亂無章, 夾雜著表示歉意和自我厭惡的言辭。 並非有了第三者, 他對上帝起誓, 也不是他不再愛她了, 他不想打碎他們的美夢和希望, 但他已經認真考慮過了, 他還沒有成熟到結婚定居的地步。 這對他們兩人都有好處。
她面無表情地坐在床沿上, 不停地往手上, 腕上甚至胳膊上抹潤膚油。 沒有眼淚, 沒有怒氣, 連―句話也沒有。 最後他說不下去了。
“哦, 依琳娜, 看在上帝的份上, 說你有多麼痛恨我吧。 ”他幾乎足乞求得到責駡了。
她緩緩地開了口, 語調很平靜。 “但我不恨你, ”她說,
依琳娜―動不動地坐著, 只有雙手在奇怪地動著, 似乎她沒有聽到或不能理解他說的話。 他臉上掠過―絲恐懼。 依琳娜眼裡沒有淚花, 她說她愛他, 並且將永遠愛他。 但如果他不敢經歷婚禮, 他可以在婚後再考慮出走, 這樣至少其中―人可以再選擇一次婚姻。
安德魯迷惑不解。
依琳娜搖了搖頭。 “我不會再嫁給別人的, 除了你。 ”她說。
大廳裡明天將有300位客人光臨, 而這時出奇地寂靜。 寂靜持續了很久。 安德魯知道她不會打破沉默的。 “我們該怎麼辦?”他問她。
她什麼也沒說。
“先告訴你父母。 他們在樓下嗎?”他建議說。
“不, 他們在高爾夫俱樂部, 正在為明天不會發生的事情舉杯慶賀。 ”
又―陣沉寂。
“也許我應該告訴馬丁, 他為宴會費了不少心。 他可以休息了……”安德魯神經質地笑了一下, 趕緊收住了。 “對不起, 非常非常抱歉, 婚事不能如期舉行。 ”
“是的, 當然。 ”依琳娜表示贊同。
“女儐相呢?要不要告訴她們?說……”
“說什麼?”
“噢, 說我們改變了主意。 ”
“確切地說, 是你改變了主意。 ”依琳娜說。
“是的, 但是你同意了。
“我同意什麼了?”
“那件事不該做, 我們最好認識到這一點, 以免明天我們結成夫婦後就太遲了……”他說不下去了。
“啊, 是的, 但我不認為結婚是件不該做的事。 ”
“但是你同意了……”他驚慌失措了。
“哦, 我當然同意了, 安德魯, 我不同意又能怎麼樣呢?當然我們舉行不了婚禮了, 但並不是說我要取消它。 ”
“我想盡可能做得好些, 公正些。 ”安德魯說。
“讓我們想想, 誰是最大的受害者?”她說, “我認為我是受害最大的。 ”依琳娜的聲調一點兒也沒有提高, 似乎她在局外判處此事。 “所以我認為你應該讓我來處理此事。 ”
“當然, 依琳娜, 為此我才來了, 什麼都聽你的。 ”
“我們誰也不要告訴。 今天晚上。 ”
“如果你認為我過了今晚會改變主意的話, 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的。
“上帝, 不, 你為什麼要改變主意, 變化無常太令人討厭了。 ”
他把他們的未來託付給了她。 “由你處理吧。 ”
“讓我不在婚禮上露臉。 ”她說, “好像是我變了心。 至少我能贏得一些自尊。 ”
他同意了。 新郎獨自一人站在婚禮聖壇前的事以前就有過。 過後他就可以一直說他很傷心, 但他尊重依琳娜的選擇。
“你不會告訴任何人?”她要他保證。 “也許我可以告訴馬丁?”他問。
“特別不能告訴馬丁, 他會將計畫洩露出去的。 你必須在教堂裡, 裝作在等我。 ”
“但你父母……一直蒙著他們不是太不合理了嗎?”
“他們肯定更願意相信是我甩了你而不是你甩了我。 誰希望女兒被新郎拋棄?”
“那麼以後……”他似乎急於知道她的下―步計畫。
“以後……”依琳娜思考著, “哦, 以後我們還像朋友一樣……直到你又遇見了別人……人們會尊敬你, 認為你大度、忍讓,甚至……不會出麻煩的,不必自愧。”
安德魯站在大門口揮手告別,她坐在窗邊揮手回禮。
次日,他站在聖壇上,害怕地注視著主教。他愣了幾秒鐘才醒過來,所有人都站了起來,風琴手奏起了熟悉的《婚禮進行曲》。他像所有新郎那樣轉過身來,看到了身披婚紗的依琳娜,正從容地攙著他父親,四顧微笑。他張大嘴,臉色變得比她的婚服還慘白,直盯著她的眼睛。他感到馬丁的手指插入了他的肋骨。他走過去,站到她身邊。
儘管依琳娜有驚人的記憶力,她從未向任何人講述這個故事。只有―次,在蜜月旅行中她告訴了安德魯,而他正試圖平息他的難言心情。後來這些年表明,她顯然採取了正確的決策,冒著極大的風險,實現了他們的婚姻。她做對了,再說起此事已經沒有意義了。
認為你大度、忍讓,甚至……不會出麻煩的,不必自愧。”安德魯站在大門口揮手告別,她坐在窗邊揮手回禮。
次日,他站在聖壇上,害怕地注視著主教。他愣了幾秒鐘才醒過來,所有人都站了起來,風琴手奏起了熟悉的《婚禮進行曲》。他像所有新郎那樣轉過身來,看到了身披婚紗的依琳娜,正從容地攙著他父親,四顧微笑。他張大嘴,臉色變得比她的婚服還慘白,直盯著她的眼睛。他感到馬丁的手指插入了他的肋骨。他走過去,站到她身邊。
儘管依琳娜有驚人的記憶力,她從未向任何人講述這個故事。只有―次,在蜜月旅行中她告訴了安德魯,而他正試圖平息他的難言心情。後來這些年表明,她顯然採取了正確的決策,冒著極大的風險,實現了他們的婚姻。她做對了,再說起此事已經沒有意義了。